时间之外有美味

想去西班牙看看，便顺带捎上了贴隔壁的葡萄牙。因为都在伊比利亚半岛，因为只是一抬脚的距离，因为中文译名里都带个牙。

六个朋友相约组了个小团，先飞里斯本住两晚，去辛特拉小镇皇家避暑山庄，去“陆止于此，海始于斯”的罗卡角，还去毛骨悚然的埃维拉人骨教堂。我们的计划是从葡萄牙的西南面进入西班牙的安达卢西亚地区。葡萄牙一直都不在欧洲出行单中，这次也有点像是附带上的餐前开胃菜。

葡萄牙曾经是海上霸主，在皇权欲望的驱使下创造过航海奇迹，世界版图的形成跟这个国家直接相关。然而，自十八世纪那场大地震以后，它似乎就再没有成长的兴趣了，老旧且缺乏个性，尤其是里斯本这座城市，马路纵横在山坡上，有轨电车穿行于狭窄的路面，建筑也是灰扑扑没有新意。

所幸有个懂美食的导游小王，通过短时间观察已经弄明白眼前这几个人的口味，晚餐把我们带到一个叫做“Time Out”的美食广场。这里早在13世纪还是个鱼市场，里面每家开架式餐厅菜式都不重样，从几欧元到一两百欧的红酒摆在酒架上，海鲜光泽诱人，看中什么尽管挑，老长桌一字排放，关键得找到凳子，你就能和朋友完美聚餐。里斯本的物价相比于巴黎罗马，让我很是感动。出了圣杰罗米诺修道院，竟然吃到两个免费热乎的贝伦蛋挞，奶香四溢又绝不甜腻。航海纪念碑附近的临河咖啡馆，拿铁一欧元一杯童叟无欺。即使是前面提到的老旧的城区，两次世界大战都没有毁损到它们，弹硌路坚实耐磨，房子外墙多为整块的石材，城市设计之初就分明是冲着百年大计来的。在林荫参天宽约90米的自由大道旁，有家Pinoquio餐厅是个百年老店，食材新鲜、座位舒适。地中海气候常常是东边日出西边雨，正就着暖阳吃饕餮大餐，天上便飘过一阵细雨，好在有阳棚遮挡。想着这里的人千年百年就这么满不在乎地过日子，我们也大可不必惊惶。

说句良心话，从Time Out开始的味觉之旅，早让我把书上那些浮光掠影的常识寄放到比诗和远方更远的地方去了。原计划每一天当中有一顿是品尝当地特色餐饮，另外一顿就随便解决。但是随着葡骨鸡、墨鱼饭、伊比利亚火腿、鲜牡蛎、肥美多汁的鱿鱼……美味几乎是一串串不断档地冒出来，大家不约而同吃了上顿就问小王晚餐在哪里。南京来的八零后小王是个好导游，也是个懂经的吃货，我们进教堂或博物馆的时候，他就找家小咖啡馆专心扒大众点评，专挑星级高点评好的。待我们精神上满足之后，他一车把我们拉到选好的那家餐馆或者下午茶点心店，到了上菜的时候，小王洋洋得意地欣赏我们的惊叹声。小王传授了一个独门秘笈：酒，一定要自己上超市挑，二十几欧的葡萄酒可以喝得相当美。好在西葡没有开瓶费这一说，用餐完毕你视心情给服务生一些小费即可。

现世安生，时光从容，美食和美景不可辜负。又要说到我们大美无比的母语了，汉字中的“牙”跟吃东西是密不可分的，葡萄牙、西班牙，这趟行走真心体会到了这两颗牙翻译得多么的声形兼具恰到好处！

(责编：张帆、吴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