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大新闻学子重走西北角】一种小调,三种角色
“荷包绣成了人人都说好,李宗宝戴上呀都说好……”这曲《绣荷包》是一首广为流传并深受喜爱的甘州小调,讲了一个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
甘州小调是流传于张掖民间的一种小曲,具有浓厚的地方色彩和生活气息,是一种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演奏乐器多为二胡、板胡、三弦,配合甩子、梆子的打击声,完美融合。其曲调朴实动听,用方言唱来朗朗上口,易于口口相传,词句多为当地的民间故事、爱情故事,有一定的教育意义。
在张掖三闸镇,有一对残疾夫妇,他们每晚在快手直播,评论点歌量最高的是这一曲小调。在钟鼓楼的北广场有一个“花甲民间艺术团体”经常演奏这曲小调。每周六晚上8点在甘州府城南门唱甘州小调的“听甘州说”乐队也爱这一曲。
如今的甘州小调正在不同的群体之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但他们都奏出了属于自己的独特小调。
许正彪夫妇:“我们是为了生存”
车子离开市区大约10公里,就到了许正彪和刘玉秀夫妇现居的三闸镇。一进家门,房间有20多平方米,从一个窗户透进来的光就照亮了整个房间,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床、一排沙发、一个衣柜、一张小桌子。
许正彪今年57岁,因意外双目失明。刘玉秀今年51岁,先天性小儿麻痹,双手双脚难以自由活动。2005年,俩人在流浪街头时认识,许正彪的小调吸引了刘玉秀,“经常听着听着,我就流泪了。”之后她就开始和许正彪搭班子,一起在街头表演,一个为了供两个女儿读书,一个为了养活自己和老父亲。
2009年,两人结婚,依旧在街头唱小调。直到2018年,开始转到快手直播唱小调,不用在外日晒雨淋。“每天晚上都直播两个多小时,可能就有个十几块的收入,但对我们也很重要。”刘玉秀说道。
许正彪自13岁双目意外失明之后,看了两年医生没有治好,便开始学习小调,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我靠小调生活到现在,一开始希望有个生存技能,到现在我也离不开小调了,它已经成为我的心灵寄托,孤独时哪怕一个人唱几句也舒畅不少。”刘玉秀也和丈夫一样,她说:“每当我心情不好,看到直播间里的好人和我说说话,我就开心了。唱小调是为了生存,但也是快乐,会一直唱到我唱不动了。”
环顾四周,最大的感受是色彩明媚,家里的墙上、房顶上挂着许多刘玉秀自己绣的五颜六色的挂件,还有一箱子色彩鲜艳的小虎头鞋。
许正彪拿出了他的宝贝乐器,二胡、板胡、四弦,用每一种都拉了一段曲子,刘玉秀跟着唱了《王哥放羊》和《放风筝》,兴致来了,许正彪也一定要亲自唱一曲《珍珠倒卷帘》。在他的脸上,我看到的不是生活的苦涩,而是生命的色彩,就像刘玉秀缝制的小虎鞋一样鲜艳。
许正彪和刘玉秀一起弹唱甘州小调/魏雅斐摄
“花甲民间艺术团体”:“我们就是自娱自乐”
每天下午两点到五点,如果你漫步在张掖钟鼓楼北广场,便会遇见一场花甲老人的甘州小调演奏会。他们平均年龄在67岁,共12人,拉二胡的居多,拉板胡和三弦的各一人。
他们给自己的定位是民间艺术团体,进行自娱自乐的活动。“我们就是自娱自乐、自由自在。”一位打梆子的老人说。
甘州小调注重每种乐器之间的相互配合与完美融合,就像拉三弦的老人所言:“各是各的调,梆子、甩子、牙子这些乐器不能一直打,要找到自己的位置,中间有空隙,这就是节奏,我们自己心里都有数。”
这个团体中的大多数老人在十二三岁就已学会拉甘州小调,后来结婚成家、生儿育女,生活有了负担就搁置了小调,一搁就是40年,退休之后,终于有机会再拿起二胡拉小调,丰富晚年时光。
“花甲民间艺术团体”演奏甘州小调/魏雅斐摄
拉二胡的范成年老人说:“我爱好民间小调,但我嗓子不行唱不了,我就一直拉二胡。小时候我的妈妈就会民间小调,她总唱着,我跟着她很自然就学会了。”对于这一点,老人颇为自豪,觉得自己天生有音乐细胞。
谈到小调的传承,范成年老人说:“我们现在也是一种传承,路过的年轻人有些听到觉得很喜欢就会去接触学习,大多数年轻人不感兴趣,觉得这是老年人玩的东西。但我们这一代是真正的喜欢小调,愿意一直拉下去。”他的目光很纯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喜欢小调、有闲暇、无负担,这是“花甲民间艺术团体”的关键词,他们用小调填补生命空白,小调使他们的生命更加灿烂。
“听甘州说”乐队:“我们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甘州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