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 趣事 2019-06-06 05:26 的文章

四川娃的林芝军旅趣事

军校毕业后,我分配在西藏林芝某山地步兵旅,从那里开始了我的军旅生涯。现在,虽然我已经离开西藏和部队了,但10多年前的点点滴滴依然历历在目。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四川人讲普通话

军校毕业分配前,我就知道,成都军区的官方“普通话”就是四川话,许多西南四省(云、贵、川、渝)之外的官兵,只要去了一段时间,都入乡随俗,会脱口而出几句字正腔圆的四川话:“啥子”“哪个”“爪子”“假打”“瓜娃子”“哈戳戳”“MMP”“MMMP”(这两句是最经典的四川省骂)……当然,在西藏部队也不例外,官兵比例中,云贵川渝居多,而且都是大四川话范围,属于北方语系,这也是四川话远比湘赣浙闽粤琼等其他南方省份口音易懂的原因。除了一些各地的方言碎语,用家乡话说慢一些,几乎都能听懂。

所以,到连队第一天晚上点名后,我便用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自我介绍,当说到我是四川人时,几个调皮的老兵马上笑着用四川话说:排长,您就讲四川话吧,我们都听得懂!老乡哈!我装作一本正经地说:我总不能欺负外省战士呢!话音未落,一个逗逼江苏上等兵马上用一口四川话来打发我:排长,都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们四川人讲普通话;当然,您普通话说得黑(四川话,“很”的意思)好,很有京腔范儿!

可能是驻地偏僻、训练生活条件艰苦的缘故,8小时以外,连队这些平均年纪20岁以下的列兵和上等兵大多喜欢在球场、俱乐部宣泄全身过剩的青春荷尔蒙,有时难免还打打闹闹,却无伤大雅。常听到连队某个班里或是哪个角落,有人在疯耍吵闹(不是吵架,是无厘头PK口才!),最爱吵闹的还是云贵川渝的兵。竖起耳朵仔细一听,不到几分钟,便能准确分辨出来:贵州兵实力最弱,嗓门不大、语言单一、速战速决;云南兵和四川兵一般是平手——云南兵嗓门大但语言单一,就像高音量的复读机;四川兵音量上稍显矜持,但可以一连脱口而出骂10多个不同的词,绝不重复;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云贵川加起来都吵不过重庆兵——嗓门大,语言丰富,肢体语言也丰富,战斗力极强——难怪有人说,王熙凤是重庆美眉!

上帝遗落的偏僻苍凉美景

当时,那里手机信号还不是太好,有时一格都没有,手机也不太普及,还是奢侈品,漫游话费也很贵。我就亲眼见过,每天傍晚不太忙时,一些婚龄官兵,为了给家属或女朋友通话,专门爬到连队楼顶、围墙上甚至树上寻找信号稍好的地方。当时,营区里每个连队前小小的IC磁卡电话亭,都成了基层官兵周末与家人互诉衷肠的地方,常常排队好几米等着打电话;连队值日平时也经常兼职,有IC卡电话接电话的文字登记记录,譬如:2班林欢给妈妈回个电话、5班汪梓凯爸爸打过两次电话,9班次仁扎西的姐姐晚上8点还要给你打电话……

当时信息也很闭塞,营区用电还有些紧张,晚上7点连队收看《新闻联播》、白天连队使用电脑、有时熄灯后连队干部肚子饿了想煮一包泡面吃,煮东西不光要高压锅,都需要加稳压器,还得把功率设置到最大,不过也还经常断电。连队副职以下的官兵,周末才能用手机,于是书信飞鸿便成了和外界联系的主要方式,不过书信与报刊一般都要至少得晚一周以上才能到。在大城市度过了4年军校生涯的我,渐渐也习惯适应了那样的生活。

林芝,是一个公认容易让人变得富有浪漫主义情怀的地方,当然,长期驻守在那里的基层官兵也不例外,喜欢摄影和写诗写散文的很多,个别走火入魔的,还会显得格外闷骚和花痴。

林芝有半年雨季,城区乡下的民居房都是倒V形、便于排水的加铁皮的屋顶,在阳光下金光闪闪,与自家鲜艳五彩藏式花纹的木质门窗房椽,相得益彰。春天绿柳桃花,雪山皑皑江水清澈,4月起半山至山顶各色山地杜鹃盛开,我们出营区训练、拉练和驻训,就像在动态的油画里穿梭。随处可见门巴族珞巴族姑娘和林芝的藏族阿佳(藏语:女孩,姐姐),大多皮肤偏白皙,五官立体,牙齿白净,身材窈窕,戴着平顶的帽子,穿着镶金边偏直筒的衣裙和简洁靓丽的首饰,一路高歌。

苦中作乐VS资深吃货

虽然驻地比较偏僻,训练比较艰苦、物质相对贫乏,但官兵们大多是乐天派,能自得其乐、自娱自乐、苦中作乐,连队班排里常常笑声不断。

连队有个副官,有一年3岁的儿子暑期来队,他便用连队理发室的插电剃头刀,先给儿子理个小光头,再给自己理个大光头——爷儿俩同款,帅酷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