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蜂趣事

　　原标题：马蜂趣事

　　刘万祥

　　童年我最忘不掉的，便是偷袭马蜂的趣事。

　　从我记事起，村子的南边和东边是一条深深的大沟，大沟的半腰上开着一些窑洞，住着十几户人家。蜿蜒的沟沿上长满着大大小小的桑树、槐树、花椒树、桃核树，其中接近塬面的道旁，有两棵大树，一棵皂角树，一棵柿子树。两棵树遥遥相对，没人知道它们已经相互陪伴了多少年，只知道，三四个娃儿手拉着手，也抱不圆它们中的任何一棵。

　　每年，这颗大大的皂角树上都会结满紫色的皂角。每到开花季节，满路的清香让人陶醉，买不起昂贵的肥皂和洗衣粉，村里人就把皂角采集下来，浆洗衣物的时候，把它砸烂敲碎了，和衣物泡在一起揉搓摔打，这在物质相对匮乏的过去，是最好的洗洁剂。

　　皂角刚刚膨胀饱满还是青绿的时候，皂角树下是我们小伙伴集结的地方，我们央求大人们剥开外皮，取出里面大青豆一样的皂角豆，放在火上烘烘烤烤，吃起来，是淡淡的感觉，香香的味道。到了冬天，一个个皂角垂在树上，微风吹送，皂角里籽粒与皂角的碰触发出哗啦哗啦的拍打声，成为故乡一种独特的风景。

　　有时，我们又恨他，皂角树浑身都长着刺，经常有小伙伴被皂角刺扎伤，平时，我们很少有人去惹它。

　　有一年，开叉的树洞里住进了一窝马蜂。这是一种修长细腰的大黄蜂，村里叫它殛殛牛，说“殛殛牛，螫死牛”。即使一头壮硕的公牛，受到蜂群的攻击，也会被螫得死去活来，足见殛殛牛的厉害。当时正值夏天，嗡嗡嘤嘤的殛殛牛在树洞里进进出出，在周围飞来飞去。蜂群特别喜欢追逐驱赶移动的物体，吓得路人们经过时，都担惊受怕地躲得远远的。我们决定组织小伙伴晚上收拾这窝坏蛋。

　　收拾这窝坏蛋，我们不敢靠得太近，天刚麻麻黑，远远地和了一堆泥巴，在“冲啊，向敌人开炮”的呐喊声中，大家把泥巴一坨一坨地砸向殛殛牛藏身的树洞，企图封住洞口，憋死坏蛋。被砸得晕头转向的蜂群，气急败坏地涌出洞口，四处寻找攻击目标。胆子最大的我头上罩着衣服，手里挑一根燃着火把的竹竿，靠近皂角树。过来一个，就烧死一个，过来一群，就火烧一群。

　　无奈，蜂儿太多，我扔下竹竿，夺路而逃。一群蜂儿穷追不舍，尾随着我嗡嗡而来。另外的娃儿们趁机上前，用泥巴封死了树洞。虽然偷袭的成功给我们带来了莫大的快乐，但也遭到马蜂疯狂的报复，在我们四处逃窜的过程中，即使我扑倒在地装死不动，还是被殛殛牛逮住，往额头上狠狠地螫了一针，疼得哇哇直叫，泪水横流，上下牙直打鼓。

　　母亲知道后赶紧拿出家里的独头大蒜，又挤又揉地在我额头鼓起的大包上擦来擦去。据说，独头大蒜的汁液可以镇痛解毒驱魔消灾。

　　两天之后，虽然不时还有几只蜂儿前来凭吊被泥巴封死的老巢，但皂角树下终归是安生了。

　　远处的柿子树平静地见证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