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生态修复系列报道之二
□本报联合报道组
巍巍太行山,“黄龙”变“绿龙”,这一生态修复工程,规模之巨,投入之大,行进之艰,可谓河南之最。
30多年来,太行儿女日复一日、不惮辛劳,克难攻坚、奋力前行,愈挫愈勇,百折不挠,不断创造新的奇迹。
这群新愚公,矢志“移”大山——移走荒山秃岭,移来满目苍翠;移走千疮百孔,移来绿满山川;移走落后贫穷,移来丰饶富足,让广袤的太行山区,升腾绿色希望,焕发勃勃生机。
初夏时节,穿行于太行林海,从一棵棵树、一个个造林人身上,我们领略着太行新愚公的时代风采:那是难而不惧、苦干实干的执着和韧劲,是齐心协力、众志成城的勇毅与担当,是对绿色发展、生态优先理念的践行与传承。
一镢一镐绣绿
5月23日,我们走进济源市克井镇林海公园。
黄昏时分,点点金光在青翠的枝叶间跳跃,晚风吹动松涛,犹如阵阵天籁。公园入口的农家乐里熙熙攘攘,人们结束了一天的辛劳,聚在这里享受难得的清凉。
“这是我爷爷朱元英带领父亲、叔叔们种下的林子,现在换我来守护!”老板朱剑是“林三代”,在他的讲述中,我们回到了30年前。
当时,这片800亩的小山包,还是一个乱石岗。杂草一人高,连坟头都没有。村里流行一句话:“凹凸石荒穷圪梁,谁碰谁穷谁破亡。”
朱元英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曾做过民办教师。他从小就有绿色情结。1983年,村里荒山要对外承包。很多人都不愿接这块“烫手山芋”。53岁的朱元英站出来了,他急急把在外地工作的大儿子朱文唤回,包下荒山,植树造林。
村里人都说,老朱是不是疯了?这山包,啥时候长过树?朱元英不信邪。“咱是愚公的后代,愚公都能把山搬走,我栽点树都栽不成?”
当年春天,老朱一家选种了一批最适合山地生长的槐树、椿树、花椒等。待第二年春天,又栽上一大片,却迟迟不见上年的树苗发芽。轻轻一折,叭!断了,全成了干棍。
朱元英当机立断:“买水管吧。”他们用塑料胶管从几千米外引来一股泉水,谁知道过了一个冬天,水管全报废了。
“还是修渠吧。”无奈,一家人又干起泥瓦活,整整修了一年渠。“寒风飞雪穿骨冷,血手苦握冰烫镐;伏暑当午似笼蒸,引水干渠日夜工。”老朱在日记中留下这样的诗。
1986年春天,看着满山嫩嫩的绿尖尖,老朱的劲头更大了。
年复一年,秃镐、坏锨、废镢头堆成了山。而深深浅浅的绿色,在布满乱石的荒坡秃岭上蔓延铺展……
朱剑领着我们来到公园里一块巨石旁,上面醒目地刻着朱元英的四句话:精卫填大海,蚂蚁平山头。父子造大林,愚公移王屋。
遒劲有力的大字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这是朱元英一家三代造林不辍的最好注脚。
从林海公园向东北220公里,就是淇县黄洞乡鱼泉村。96岁的造林模范、老烈属靳月英就住在这儿。
这两年,只要身体允许,她就上到东边坡上走走,摸摸自己当年亲手栽种的树,再看看远处山坡越来越浓的绿。“如今老咯,上不去了。”靳月英感慨。
61岁开始种树,那时候,她可不服老。别人都说荒山秃岭种树难,老人却说:“还能比抗日打鬼子难吗?”
种树要先挖坑,可山上土薄。她先把乱石刨松,撬石块码成围堰,背着箩筐从石缝里抠土,再一把把填进坑。
坑好就要备苗,可没现成的。她把家里仅有的猪娃卖掉,换来200多棵侧柏苗。
小树苗要“喝水”,可天不下雨。她就迈着小脚,从山下水库挑水往山上担,一趟挑两桶,30多公斤。有一次把腿摔断了,差点回不来。
那些年,她在山上一待就是一天。到了中午,喝几口葫芦里灌的白开水,就几口冷馒头,填饱肚子接着干。
从一个人到一家人,再到一群人。靳月英义务种树10年后,13个村民自发跟老人一起种,他们组成“靳月英八一造林队”,辟开8架山19面坡,开发出110多公顷山地,种下了23.2万株树。
韧劲足,不畏难,不服输,这是太行造林人共同的秉性。
林州“女包工头”郭变花,只因对家乡的一份情,割舍城市繁华,脱掉高跟鞋,穿上解放鞋,包下5000多亩山林,一干就是五年;
焦作人璩正茂带领老伴、儿媳开荒种树,他以山为家,以林为业,14年如一日,用残疾之躯给后人留下一片绿荫;
辉县“老书记”郑永和,离休后来到平岭村,带领群众一道开山造林,栽种果树2.4万多株,愣是把一个峦壑纵横、土薄石厚的小山村,打造成如今农家乐扎堆的旅游点。
……
这些新时代的太行愚公,以蚂蚁啃骨头的韧劲儿,一镢一镐,硬是在荒凉的大山上,在瘠薄的坡地上,一点点绣出绿色,绣出希望。
众志成城染绿
复绿太行,非一人之力、一日之功。需要持之以恒的艰苦奋斗,更需要万众一心的团结协作。
5月17日,从淇县县城向西北而行,进入云梦山。两旁青山如黛,好似一幅徐徐展开的绿色画卷。
上世纪90年代初,太行山绿化工程在我省全面铺开,一场有组织、大规模的绿色战役就在这里打响。
侧柏林中矗立着一块石碑,记录着淇县人民1995年“十万大军战太行”,开展荒山造林大会战的过程。